故事一开始,就是水漫金山寺,法海的力量强于青白两蛇,于是把白素贞镇压在雷峰塔下。可是小青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们明明没有害人,却要被法海镇压;她不甘心白素贞付出了那么多,许宣(or许仙?没看第一部所以搞不太清楚,反正就是白素贞喜欢的人)却是一个懦弱没担当的人,于是她奋起反击,被法海打死。由于心中的执念太强,小青到了一个叫做修罗城的地方。
在电影的一开始,字幕就介绍了“修罗道”的概念。修罗道是六道轮回之一,六道分别是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其中修罗道属于善道,但却嗔怒、执着、争斗。修罗城的来源就是这个,所以电影中的修罗城是一个执念极重之人聚集的极端弱肉强食的地方。
这个城的设定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比如,人和妖怪是死了之后执念不散进入的修罗城,那鬼怪呢?最开始看到罗刹和牛头马面争斗的时候,我以为他们是修罗城的原住民,后来发现似乎也不是,不然牛头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要离开?那就暂且把它们都看作外来的大乱斗者,罗刹因为特别能打所以看不起人和妖,牛头因为可以让人其他人也变成牛头马面的护法,所以他们看起来也都是一模一样。
不管是人是妖是鬼,死了之后本应要去轮回,因为执念太深不去轮回的就进入修罗城,所以修罗城看起来像是一个bug。但是这个bug也有自我修复的机制,那就是,如果在修罗城再死了,就直接进入轮回。但是这个城里又有一种叫“劫”的东西,风火水气四劫,一旦劫起,就是天崩地裂。这个劫可以看作是修罗城淘汰城里居民的一种方式,抗不过这个劫就被迫放下执念,进入轮回。但是我有一个不理解的设定就是幽灵怪,这些幽灵怪是什么呢?它们也不进入轮回,就在修罗道里呆着,天长日久下来,修罗城应该全都是幽灵怪才是。
再往下一步,人死却执念不散就进入修罗城;在修罗城里,大家弱肉强食彼此争斗,同时还要经历四劫的考验,撑不过去的就去轮回,那撑过去了的呢?就在这个城里当老大吗?还是说就一直一直困在这里面,叫做自苦?小青的执念是去救小白,所以她一直在想离开的办法。修罗城里这么久,肯定有人也想要离开吧,于是有了万宜超市。
万宜超市的老板是一个自愿来的外来人,她知道跳无池可以离开修罗城,但代价是放下执念。如果无池是修罗城自带的设定,那么这个逻辑是自洽的,要离开就要放下执念,归于无。所以看起来,进来以后要么被迫物理超度,要么自愿放下执念。
但是小青不,就不,偏不!所以到最后万宜超市的狐狸老板告诉了她跳如果桥可以离开修罗城。
如果桥的名字很有意思,未尽的执念,出口就是一个“如果”。这个如果桥的出现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去黑风洞修炼,而这个黑风洞据说是进去的人会看见心魔。对于这些执念不散之人来说,心魔就是自己的执念。要通过这个修行,战胜自己的心魔,也就是战胜自己的执念。战胜了执念,就会在劫起的时候出现如果桥,跳过如果桥,就能离开修罗城。
这个逻辑在我理解起来就是,足够强,强到可以战胜自己的执念,或者说,实现自己的执念,就能离开修罗城。
放到小青的身上,她的执念是无法战胜法海,许宣懦弱,自己不够强。于是在她进入修罗城之后,在跟司马的感情线里,她对司马有好感就是因为司马足够强;但后来司马为了自己脱离困境反而坑了小青和蒙面人,小青被他的自私伤到。这个时候蒙面小白一直在她身边,她的观念发生了变化,只要不骗自己就是好的。但最后发现蒙面小白其实是牛头的卧底,小青彻底觉醒,意识到,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只要自己够强,就可以打败法海,掀翻雷峰塔,离开修罗城。在黑风洞的修行里,小青一次又一次挑战法海,最终也战胜了法海。
可是小青是怎么战胜法海的呢?在最后一次进去之前,蒙面小白的骨笛快要丢了,小青就把象征自己执念的小白的发带给了这个蒙面小白,其实是暗示着这个时候小青已经放下了这个执念。因为放下了执念,所以脱胎换骨,变得更强大了。在司马身上也是,他决定放下自己的执念,和狐狸做了交易,反而能够战斗力爆棚单杀牛头,要不是牛头开挂,就应该凉了。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所有人都在讨论的问题,那就是,这个黑风洞里的法海到底是什么。修罗城是一个时间交汇的地方,而修罗城之外的法海是有生老病死的。小青在黑风洞里看到的法海也在逐渐变老,所以黑风洞其实是和外面的世界,或者说至少是和法海相通的吗?法海又是通过什么途径来和牛头做交易的?法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位和存在?别人进去黑风洞看到的也是法海吗?小青在黑风洞里掀翻了雷峰塔,回到现实中是一千年以后,雷峰塔早就倒了,那现实中的雷峰塔倒和小青有关系吗?这一块太难讲通了。
抛开上一段里面不太能讲圆满的细节,我觉得整个电影的大逻辑是通顺的。小青打败法海的时候,法海认识到自己也有执念,那就是降妖除魔。看完整部电影,我的感觉是:
“执念”这个东西在电影想表达的东西里面,不是负面的。虽然天道轮回看起来像是要人放下执念,不要自苦自困,但“执着于放下执念”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执念,如果要彻底放下执念,那就要允许有人放不下自己的执念。所以到底要不要放下?对大部分人来说,应该要放下,一切归于无,这些东西没有这么重要,轮回之后会有另外的东西补偿回来。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也不想放下,那么另一种自救的方式就是变强,战胜自己的执念,但是中途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就像小青一样。
这个主题在各种仙侠神话类的作品中还挺常见的,可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我命由我不由天”,自己认定的东西,哪怕看上去是反天道的,是不应该的,但只要你坚定地走到底,不断变强,它就有实现的一天。
回到电影名的“劫起”,什么是“劫”?这个东西我从电影一开始就在想。通俗地理解,劫是指注定要发生的,无法避免的苦难和磨练。对于小青来说,这个劫是什么呢?是小白?还是法海?小青和小白是两条蛇的时候就在一起过了一千年,虽然在看到电影的最后我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电影是告诉我们男人都靠不住,只有姐妹在一起才是正道吗?但认真地说,我能理解这种不同于爱情的感情,一千年独一无二的陪伴,你说它跟爱情到底哪个更重呢?最后小青和小白还是重逢了,于是我觉得可以把从她们分离到重聚的这一段经历都叫做是小青的一个“劫”,度过了这个劫之后,她又可以回到原来的想要的生活,可这个劫是什么呢?我总结不出来。
而且修罗城里面也处处是劫,风火水气,四劫轮流而至,并且间隔周期越来越短,这个设定感觉就是大逃杀不断缩毒圈,让故事的节奏越来越紧迫,危机一波跟着一波。最后不断强调“劫起之刻,投身之时”,我也没有想明白有什么深刻的内涵和意义,为什么是劫起的时候投身呢?或许这些“劫”不应该投射这么多的附加意义,就是个气氛组;但是完全抛开不看吧,又觉得导演还是想讲一些什么东西的。至于这个东西是什么,我现在也没想明白。